像往常一样,亚利在深夜返回了他的在空间站上的奢华的家里,然后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的老婆在带着儿子离开时都不再给他留信了,既不告诉他她们去了哪儿,也不说她们会离开多久。对她来说,做这种事情根本就是徒劳的。她认为,异株湖的事业在亚利心中很明显要比家庭要重要许多,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她早已放弃在这件事情上劝说亚利了。
亚利久久地看了一眼这张床——他此时本应该和老婆一起睡在上面的——接着他不得不承认现在再也睡不着了。董事会将在六个小时内召开,他无论如何也没法好好准备这次会议了。他没法告诉他们“乌鸦”的事情,没有原型草图他根本没法说明那些开支。他能做的就是期望在这次董事会后,他的工作不会丢掉。他实在不想这种忐忑不安的情绪再折磨自己了,于是他离开家,通过一条通道走向空间站的一个休息厅。
亚利非常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初是多么的幸福快乐,他当时疯狂地坠入爱河,并决定为了自己的家庭尽力地努力工作。在最后这点上,他成功了。但在追求自己的事业时,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他却悲惨地失败了,他和家庭之间的关系也因此恶化。他的婚姻在加达里合众国的精英份子中可以说是非常典型的。不管是丈夫还是妻子都觉得自己是家庭的贡献者,却都觉得自己不被欣赏;而他们又都习惯于对相互之间的这种缺乏了解漠不关心,由此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多么的脆弱。如果说亚利和老婆在这十年间没有正式分开的话,这仅仅是因为法律在他们的婚姻关系上盖了一个戳子,而事实上他们在精神上却早已分居多年。
在他职业生涯的最重要——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董事会召开的前夜,亚利对雷斯.埃吉伦的轻蔑和不满到达了一个强烈的顶点,几乎使他疯狂。而一想到自己的家庭,亚利更加感觉糟糕。他必须想办法尽他所能放松下来,以免第二天在董事会成员面前把愤怒表现地过于明显。休息室里面只有几个人,没人注意到他走进来了。亚利选了一个能够很好地欣赏空间站外景色的高脚凳坐了下来,他从来不是个好酒之人,但现在却决定举杯销愁,来点一些能让他尽快醉倒的东西。
“麻烦给我一杯米玛塔尔穿心酒,谢谢。”
侍者看了他一眼,就好像他疯了一样,然后耸耸肩开始准备他的饮料。正当亚利等待时,他猛地听见一声痛苦的呻吟和紧接着的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当他回过头,他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小姐脸朝下倒在地上,四周七零八落地散落着一些数据盘和研究资料。亚利赶忙从凳子上站起来去扶她。
“你还好吧?” 他问道。
“真倒霉!”她愤怒地说,然后弯腰站了起来。她的西装翻领下面那极宽的开口立刻映入了亚利的眼帘。她没有看亚利,相反她开始收拾散落在她周围的那些数据盘。“我真像个傻瓜,”她开始喃喃自语。
“来,我来帮你。”亚利说。他的眼光开始移向她的胸部,紧接着,他几乎被她拥有的那张极美的脸庞震惊。当他弯下腰开始从地上帮着收拾几张资料时,她迅速伸手拍开了他。
“别碰这些东西!”她怒斥道,然后抬起头瞪着他,“我自己知道收拾——”她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而她愤怒的表情却突然变得若有所思,紧接着,又立刻变得极度震惊。她开口想喊什么,然后又马上用手遮住了嘴。
“噢天啊,太抱歉了,长官。”,她结结巴巴地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真的很抱歉。”
亚利被弄糊涂了,“没关系,真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态度转换如此之大,“你介意我来帮你吗?”
她将手放在自己额头上:“真是太巧合了,我没想到我这么蠢。”她继续嘀咕着说,很明显她感到非常狼狈。她慌慌忙忙地开始收拾那些数据盘,“我的意思是说,是的长官,您可以帮忙。不过,您真的不必这样做。这.....这真是太麻烦您了,长官。”她结结巴巴地唠叨着,并且一边摇着头,似乎她非常厌恶自己刚才的愚蠢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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