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那小小的智库就从来没有解开过围绕你唯一的父亲之死的谜团?当他把毒品卖给一个异株湖的代表时,他是怎么惨死的?现场的目击证人是怎么清楚地看到这个异株湖的人开枪打死他的?异株湖安全部队的人又是怎么做的手脚,使得官方根本没有调查这次事故?或者到底有没有还活着的目击证人看到了这件事情?”
米娜被奥图的话弄得措不及防。她的确曾经查过叫“韦拉姆.高伊斯”的人,大概是五年前吧。她看到了档案上的名字,以及档案的标题“已死亡”,后面还跟着日期。虽然她有办法能看到档案的细节,但是事实却是她选择了不去看。奥图刚才的话实际上暗示了一点:她选择不去了解更多事实——虽然这看上去很冷酷——却显然救了她的命。尽管如此,米娜仍然让自己表现地很冷漠无情。
“他难道不是卖毒品死的吗?”她问,“噢,这真是太好了,我们其实应该说父亲才应该对这一切感到骄傲。我可不能说我是对你变成这个样子最不感到惊讶的人!”米娜用手指着奥图说,“奥图,你那时太小了,根本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你完全不知道妈妈私下里对我说的那些事,你不知道她是如何讨厌搬到斐德。事实上她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爸爸觉得搬到斐德对他的成功有那么重要。这完全是自私自利的,而且是毫无必要的,而妈妈就是因为爸爸的这个决定而去世的。这个,我亲爱的弟弟,这个是世界上最惨的悲剧,是本来完全可以不发生的。只要他肯多花一分钟去为他身边的人去考虑一下,这件事就本可以避免。自私自利的家伙!”
这次轮到奥图不知所措了:“他告诉我妈妈支持他的决定啊……”
“他根本就没问过她的意见,奥图!对他来说,满足异株湖比让家人幸福更加重要!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妈妈死后就离开了,因为他根本不会给任何人带来任何幸福和希望。我要是留下来,我遭受你后来遭受的痛苦的机会肯定会大得多!”
奥图看起来很冷漠:“爸爸是个好人,他那时就是在努力照顾他的家庭……”
“我没说他没有好好地照顾你,我也没说他没有尽力地让你从不幸中长大,虽然这场不幸最终夺取了他自己的生命。但我心里知道,不管他有多么不完美,不管他曾经对你的期望是什么,那绝对不包括使你变成一个杀手!我自己非常憎恨他的自私自利,我一直以来认为他对妈妈的死应该负直接的责任,但是上帝啊,这一切绝对不包括认同你现在所走的道路!”
外面一艘古斯塔斯的战舰缓缓地驶入了机库,灯光将这个房间照得很亮。屋里的气氛忽然被一阵沉默凝固了,米娜看见盖里尔注视着奥图,等着他的回答。又过了几分钟,奥图开口说话了,一开始,他的声音很轻柔:
“我干这行足够久了,我现在已经理解了什么叫做杀戮。你不用向一个人开枪来取走他的性命,米娜。你可以不用打击他或者使用任何武器就杀了他。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他失去希望。你拿走他的念想——他自我思想的基石——他就会变成行尸走肉。异株湖曾用这种方法杀死了成千上万的人,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他们还在继续这样做:他们把受害者拉入深渊,在这里他们不用向合众国负责,也不用向任何人负责。他们用腰缠万贯、事业成功来引诱受害者,却最终把这一切念想夺走。”他提高了声调,几乎要吼了出来,“爸爸就是其中一个受害的人,米娜!异株湖杀死了他两次,一次是将他从他热爱的工作中赶走,而第二次则是用一颗10毫米的子弹。但第一次时,你却是个帮凶。当你在妈妈去世后离开他时,你就是在把刀子往他心口使劲推,你这自私自利的婊子!”
米娜瞪着他,脸再一次涨得通红:“自私自利的婊子?我是那个自私自利的人?他把我们从家乡带出来的理由跟异株湖的一模一样——都是贪欲!只有你这样的人才会称其为‘机遇’!他本来过得很好,我们在伊辛罗加的时候都过得很好。可他非要最求更多,他非要更多的薪水,非要依附于有权有势的大企业。所有这一切痛苦,都是他对钱财和名声那愚蠢、无可救药的追逐导致的。你叫我婊子?看看你自己,你正跟着你父亲的脚步走!你除了是个古斯塔斯婊子外什么都不是,就像你爸爸是个异株湖的婊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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