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娜,你无法想象和古斯塔斯——以及,异株湖——周旋的这些日子多么’有趣’”盖里尔向奥图点了点头,后者现在已经站直了,但仍然呼吸困难,“你的弟弟现在已经成了这两个组织的头号麻烦。嘿嘿,是的,你可以认为他和我同我们的母星有点争执,但就我所知,他一定会成为母星的传奇人物。”
米娜开始在思考她存入心中的那些资料。终于,一些信息在她头脑里浮现出来,而这些信息此时此刻恰好能佐证盖里尔告诉她的事情。多年来,异株湖的货运物流一直保持着超高的成功率,而相比之下它的竞争者却一直只能达到令人沮丧的20%左右。在这些失败的舰船中,绝大多数是在运送行星表面及空间站所需的建筑材料和重型机械时被摧毁的,而这些物资恰恰是被用于这些企业在这个远离帝国区域的地方维持它们的存在。对这样的舰船的攻击往往是无比精准,与此相反的是,对其他种类舰船的攻击却经常是零散、低效的。但是最近,这些数字开始急剧变化,异株湖的物流部门——无论是在帝国空间的还是在外太空的——的伤亡率猛然开始提高。她记起在翠瓦妮号上那个科学家最后的那句话,心里开始诅咒自己没有早点想起这些信息。“我现在才理解小奥图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方式成长为大人。”她想。
注意到米娜在皱起眉头思考,盖里尔继续开始讲述:“是的,米娜,在这深层空间中一些很险恶的事情发生了,这些事情远离文明世界、远离统合部的监控,也远离合众国法律的管束。我肯定,当你看到这些罪恶的事情,你就会用一种完全不同的眼光来看待你的弟弟。”
“等等,为什么我要在乎这些?我是这些疯狂的事件中的受害者啊!”米娜站了起来,她仍然把冰块包在指关节上,开始缓缓踱步,“为什么我不能鄙视你?你说你是为了帮助我爸爸,可你却把他变成了一个毒贩子!”
“为了希望。”奥图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你弟弟说的话也许在你听起来很刺耳,但是,的确是希望将你的父亲变成了一个罪犯。”盖里尔继续说,“好好想一想当时的情况吧。一个在帝国空间的合法且完美的超级集团,到这里来暴露出它真实、罪恶的一面。它的罪恶、腐败远远超出了用于监管它并保护我们的规则的约束。一个人来到这样的环境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少犯一点罪,少向邪恶的势力出卖一点儿他的灵魂。这样,他才可能保有他那仅存的希望,为了他的生活、也为了他的救赎。”奥图一边咕哝着,一边尝试坐到沙发里。米娜忽然感到一丝后悔。
盖里尔继续说:“米娜,你父亲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异株湖承诺给他所有,但却什么都没给他,与此同时他却失去了本来拥有的一切。与你想的完全相反,韦拉姆爱他的妻子,也无条件地爱着你和你的弟弟。你母亲悲惨的死去,紧接着你又离家出走,这些事情几乎要将他击垮了。是希望让他活了下来,是希望将他带到我们中来,是希望给儿子一个更好的生活使得他反抗异株湖,是希望导致你爸爸将毒品卖给那些自私自利的集团管理者,让他们吸毒吸到死。”
米娜突然想起了她的过去,想起她当初开始自己选择的职业的时候。在这一刹那,她头脑里闪过她第一个“客户”的样子,她想起当时是多么饿,多么能有东西吃,这种感觉远远压过了要把自己献给他的恶心。但米娜不想屈从于这过去的痛苦,像以前她许多次做过的那样,她立刻将这段记忆从头脑里剪断:“你说的事情没有改变什么,也不能用于评判你们俩做的事情——”
盖里尔打断她:“你是对的,米娜。在深层空间,只要当权者不为普通百姓的生活负责,那么任何事情都不会改变。在这里,他们不需要为任何人负责,这里没有约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限制他们的野心!”
“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这真的很难相信吗?往窗外看看,米娜。看见那边的那艘船了吗?当我们登上船,操作它就像操作我们自己的四肢时,难道我们不是上帝吗?宇宙中,有亿万人被分隔在成千上万个星球上,而仅仅只有极其微小的一部分人才能拥有自由驾驶飞船的权利。米娜,这些舰船是人类的翅膀,而我们却都受到掌控这些舰船的势力的支配。难道你不明白这种支配权可以被无情地滥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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