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曾不止一次的预想我和晓分手时的情景,我估计会是我痛哭流涕的纠缠,晓应该是冷静的,一如和我在一起前那么的个性。这也难怪,晓是个有着古怪执着的人,分手时哀求对方的丢脸事据她所说是她的大忌。事实上大学时第一次分手的情景确实是我躲在寝室里哭天抢地,抽烟喝酒,轻度自残,把一帮子哥们扰的不胜其烦。晓也哭了——那是在她终于接听到我拨出的第73个电话后发生的事:啊?对不起,我手机没电了,刚刚才发现的。瞧,晓是个多么没心没肺的人,说声分手后淡定如此,她这一劣习经常把我气的生不如死。 此刻敲着键盘的我忍不住要停下来回想,我怕我的记忆会出错,自打我们纠结的分分合合开始,她总爱一遍遍的敲着我的肋骨,哀怨的念叨着:我老公早就死了,你是个假货。是的,甚至我自己都时常怀疑自己的记忆力,眼前这个女人以前真的被我那么疯狂的深爱过?深爱到那幸福可以看的见,听的到,闻的出,触手可及。 不用算,今年已经是我和晓纠纠缠缠在一起的第4年,我有个哥们和他女朋友刚刚庆祝了相伴5周年,我和晓整整比他们晚了一年,现在想想竟有些觉得不可思意,两个普通平凡的人,没有婚姻的羁绊,大部分时间相隔异地,彼此都有各自消磨孤单的朋友,然而竟可以磕磕绊绊的相处4年。而在以前,一辈子的誓言也能轻易开口。爱情这东西,越活的大了越不明白,因为慢慢连爱这个东西都触摸不到了。 大学的时候我像个孩子,完全没长大,对一切事物都保持着敏感而好奇。我第一次遇见晓的时候,她在我练习的跆拳道馆休息室的沙发上扭成一团大喊,啊,为什么没人喜欢我啊——她当然是开玩笑的,而且是跟她朋友开玩笑,不是和我,那个时候我还没什么勇气��搭讪陌生女人。晓的个子在南方女孩里算高的了,足有1米7,穿上高一点的高跟鞋正好和我持平,在沙发上扭动的那个夏天,她露在短裤外面白花花的腿狠狠的闪了我的眼,那个时候的她,身上找不出我现在讨厌的东西,比如咧着嘴笑着露出有点黄的牙,总是没精神的小眼睛,膝盖上的月牙小伤疤等——我知道变的不是她,是我的喜好变了。 总之那个时候晓是高大的,我觉得我不怎么配的上他,我比较内向,是个乖乖的,没见过世面的男孩,我知道那个时候她很多方面强过我许多,但在4年的爱情长跑里,女人慢慢变老了,她的影子在慢慢缩小,甚至甩弃原来的豪爽性格变的爱撒娇了,变的依赖,多愁善感,而我,在4年里匆匆而过的往事中蹉跎着,起茧变厚,慢慢长大,眼睛看向了更高更远的远方。 人长大的过程中总喜欢抛弃一些旧的事物。 宝贝,在干吗?很无聊?…….不是吧又要我唱歌!呃……哎呀唱拉唱拉!听着….. 宝贝,晚上玩的开心吗?想我了没?…..你是不是又喝多了?回家!不行!马上回家!...... 亲爱的…..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么?……我想你不可以啊……嘿嘿,今天天气不错呢………么么! 有时我们吵完架,晓会故做玩笑似的翻出她保存在电脑里的聊天记录或短信,指着那一大段一大段我说过的甜言蜜语大声喝问我,我知道她眼神是哀怨的, 4年以后,她以为我已心硬如铁,不知廉耻,却不知道我最经不起这种玩笑,爱的痕迹是我心里揭不得的伤疤,我会心痛不已,我知道晓已在我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子,我只是拼命的遮掩,覆盖,埋葬。可,脚印如果够深刻,只要起风,它存在的痕迹还是会显现出来。 于是,有时候晓给我打来电话:想你,心里只有你(心��比较好的时候还是会不遮掩的撒下娇的),撒谎,骗我,我的声音低沉而冷静。真的,真的想你,晓有点急。不许,你跟我说,我是撒谎的,我继续低沉。你…..好,以后我骗了你你别怪我,是你今天教的! 不行,我说要撒谎的时候你才能撒谎,我说要听实话你就得诚实。 很多时候我们的对话都是如此,看我多么的自私,不想听的时候,连爱也不许别人表达。 好了,回忆了这么久,我该给晓打电话了,我们预谋好了,我们的最后一次电话。 ……….. 电话响了好久。 喂。晓的声音还算冷静,就是带点哀怨。 恩,在干吗?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嗓子有点堵。 上网呢,热死了我。我听的出来,晓也在心不在焉的鬼扯。 哦,是挺热。我乱了,脑子里嗡嗡的在响。 电话在刹那间沉默了,刹那,又是刹那,时间凝固了,我想起三年前,我抱着晓在河边像木马一样旋转着,绚丽的烟花在我们上空绽放,那一晚的河水像夜一样的静谧深沉,我感觉我弱小的灵魂在鸣叫,在升华。 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平常。 我的眼泪喷了出来。 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分手的时候总是我在哭,晓不哭,在我一遍一遍的伤害她的时候她才一遍又一遍的哭的死去活来。 喂。我的话筒在颤抖,我的声音在颤抖,我的身体在颤抖。 恩?她听出了我的梗塞,微微有些诧异。 我不说话,我就这样沉默了很久。 你还爱我么?晓吞吞吐吐的说,有点不知所措。 我知道她是在给我机会,她总是这么好,什么都为我想,最怕我伤心,怕我难过。 如果在一起我就是快乐的,哪怕继续受到伤害,她都不会在乎。 我明白了,一成不变爱着我的��晓,是我变了,时间变了,场景变了,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是个懦夫。 你还爱我么?说爱或着不。晓见我不说话,知道我又在赖,我总是这样赖,每次伤害了她都是连哄带赖,但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爱么?如果不爱我们会走到这一步么?爱,又像一块滚烫的炭头,卡在我的嗓子里,吞不进去,吐不出来。 算了。晓叹了一口气。我不问了,你当我没说吧,打完这个电话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手机号码,QQ号码我都会换掉。 她把赐予我的最后机会收回去了。 好。我哽咽着,半清醒半迷糊半茫然半失落的答到。 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对吧? 恩,是。 ………….. 以后再也没联系了,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我突然很想再听她说爱我,很爱我,完全忘记了以前我是多么的讨厌这句话。我奢侈的以为她会对我说。 没有了,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么?我只希望,以后能找到个真正珍惜我的老公。 电话断了。 晓离开了,真的离开了,这不是梦,不是半真半假的吵架,不是警告,是心灰意冷。 我以为我不爱她了,分手也不会难过。 原来我的爱不是消失了,曾经炙热奔腾的爱只是慢慢变成了源远流长的小河。 可是我没看见。 再见了,亲爱的。 夜 不眠…… 你走了,第一天 今天是7月27号,星期一,8点,我没去上班,躺在床上抽烟听歌,外面正下雨,平时觉得滴答粘湿的很讨厌,现在视若无睹。 我决定开始写这个日记,不是为了怀念,是为了测试自己,日记写到多久能够忘记你,能够洗刷心理的愧疚。 早上十点,我习以为常的拿起电话拨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是了,你的手机昨晚就已报停。 觉得很不舒服,没关系,我可以的,打开电脑,准备玩游戏,看见你写的东西保存在里面,茫然,删除。 拿起PSP,PADAPENG一次也没按对节奏。 焦躁。 领导打电话叫我,离家,不知道怎么穿的衣服,不知道怎么去的公司,不知道和客户谈了什么。 中午没吃饭,写了这些东西,很乱,不想整理。 今天的日记先写到这,下午的事晚上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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