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反复的摩挲着我的衣衫，愧疚的说，做完这件衣服，就没有盘缠给你了。相公，您一定要高中啊。 

恩，娘子，我会尽力的。 

带着仅有的几个窝头和沉沉的期望，向着长安一路前行。 

抵达长安，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叫美轮美奂。憧憬着，若是中了状元，娘子就再也不用发愁家里的饭食了吧。 

出榜的那一天，奋力的在红榜上搜索。希望找到自己的名字。可是，无论怎么找，没有一个角落写着“穆清”两个字。 

长安繁华的街道，感觉好冷。 

难过？失望？说不清楚的感情。对不起，娘子。我真没用。 

呆呆的坐在长安的城墙上，从东方吐白坐到月落乌啼，月亮还是那么圆，可是却不再属于我。若是跳下去，真的可以解脱么。 

呐，你在干什么。一个俏皮的姑娘忽闪的大眼睛问我。弹吹可破的皮肤，纤细的手指在我眼前摆了摆，虽然穿着很普通的粗布衣服，却有着说不出的高贵气质。 

看月亮。 

月亮真圆吖。说着，坐在我身边，静悄悄的一阵幽香飘来荡去。 

过了许久，那女孩子说道，要是总能这样自由自在的看月亮多好。呐，你明天还会来么。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回到家乡，回到破旧的茅草房。娘子一脸愤懑：你这个无用的穷书生。收拾了一下包，甩下一句话：没法过了，我要离开这。 

面对四壁空空的“家”，这是家么？我还能干什么，为什么我连一个女子都留不住。只是因为我没考上状元？ 

那好，我要做到给你看看。 

背上仅有的衣物，把房子烧掉。若是落榜，此去无归。 

又来到了长安，白天以替人写信卖字为生，夜里苦读诗书。偶尔会跑到长安的城墙上，想起自己曾经多么懦弱。 

你不是不来了么？又是那个大眼睛的姑娘。 

嗯，以前没有理由留下。现在，我没有能力离开。我不知道这样的话，她能不能明白。 

继而，又是长久的沉默。安静的香气，挥之不去。 

这样，长安城墙上多了两个背影。坐的位置慢慢变近。我想，我有点喜欢她。 

那阵阵的香气让我迷离却有清醒，那曾经被抛弃的痛苦，又一次涌上我的心头。 

这样，春天还没有站稳脚跟，秋天就把她撵走了。 

时光真是如流水一般能销蚀人的意志，每当困倦不已无心苦读，就会跑到长安城墙，对着月亮，想想她。 

天阶夜色凉如水呵。 

终于，我期待的时候马上就要来临。科举的前几夜，大眼睛姑娘总是陪着我，呆呆的看着月亮。偶尔会笑出声。 

很奇怪的问她，怎么笑了。 

她说，你要是考中了状元，会不会娶我为妻。 

说好了，要在一起的。直到我再也爬不上陪你城墙看月亮。 

会的，相信我。我会告诉你很多事情。揽过她的肩，一阵轻柔的香气沁入心脾。 

此后，直到我考中头名，都没有再见到她。我曾经一度怀疑，这是不是我读书过度产生的幻觉。 

可是，那么美的一个女孩，若是梦，我又怎么愿意醒来。 

确实那不是梦，那曾经给与我荣耀的大殿的长阶上，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她，走下了大殿，走向了前来迎亲的吐蕃王。 

略施粉黛，双目含泪。怎一个楚楚可怜能了！ 

那是皇帝送给吐蕃的“礼物”。“和亲”就是用一个女人换取一段时期和平。可是，那女子为何要承担这样的痛苦！ 

她慢慢的走离大殿。时间仿佛静止了，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等待公主的脚步前移。可是，那是怎样一段慢慢的道路。 

他看到了一张美艳绝世的脸，一张从未见过的哀伤的脸。 

说好了在一起。可是，我却总是忘记我不是我自己的。她的话，刺得我心滴滴答答血流不止。 

吐蕃迎娶公主的仪式还在哄哄闹闹的进行，而我的心里，就像哪年落榜时候一样，孤寂的就像南极的眼泪，痛彻心扉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