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漂的是一颗孤独而坚强的心

奶牛宝宝

刚工作那会儿，我的两个头儿不和睦，逮住我就一通抱怨，抱怨完了还让我发表自己的意见，我通常摸着头傻乐。两个人对我的评价：你就知道笑，让你说你也不说，要真是一辈子这样就好了。我心想：我能说啥？你们俩都是我的祖宗，对我都挺好，我不觉得你们人品有问题，也没啥大缺点，倒是我毛毛燥燥，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劲儿。今天你们之间有问题，说了唠叨了，还不是因为我不爱说道？要是换成我爱说道了，你们就不和我说了，转过来你们俩一合计：这姑娘人品有问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所以，干脆，我就不说话，顶多你说我不爱言语，顶多你说我不和你一边站。

    换了个工作单位，人情世故更是山高水深，差点没把我憋死。没几个好好工作的，都瞅着领导的岗位勾心斗角。我新去没站稳，一个月内被一个大妈级人物打了三次小报告。我K，我发现自己不调整战略，忙得我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还落得一通小报告。这大妈，真是没事找事，没人欺负了就欺负新人。这个岗位是我最难熬的岗，和单位的同事住在单位免费提供的筒子楼里，三个人一个屋子，我是其中一个，那两个是北京女孩儿，周一到周五在单位住，周末回家住，其中一个结了婚，另一个和我一样孤着。公用的卫生间、公用的厨房、公用的洗澡间，一到晚上下班，就听见厨房里面东家说西家用了他们的盐，西家说东家用了他们的油，纷纷争争吵吵闹闹。就像最近电视剧《蜗居》一样，有很多三口之家也住在那样的筒子楼里面，每间房间大概10来平米，所有的家当都在里面。破旧的楼层，昏暗的楼道，半夜我是不敢出门到厕所的，生怕遇到同事老公一副昏昏沉沉，裤子挂半边屁股的尴尬场面。

    我知道这些同事大都和我一样是北漂，卯着劲儿攒钱买房子，那时候北京房价四环外边4000多，经济适用房2600。我们一个月的工资2500-4000，有很多人计算着今天少买一件羊绒大衣或者别的什么，省了1000多，够买半个平米了。那时候陆续的会有一些同事从筒子楼里面搬走，因为他们买了新房。临走的时候看着我这样的新来的，一个人的北漂，总是很感慨：熬吧，像我这个年龄你也能买到。我知道他们35岁了，比我大12岁半。我顿时觉得这个工作暗无天日，我躺在床上，听着同屋两个女孩聊结婚，忽然意识到，自从我住进来，就几乎没和她们说过话，因为她们是北京人，而我不知道和她们聊什么。由于工作上我的职务在她们之上，平时她们对我也就是客气微笑一下，却很少主动和我说话，我就这么把自己孤立着，很多个夜晚我睁着眼睛睡不着，就听着他们聊天——关于结婚、关于挣钱、关于约会。

    那时我不会做饭，可出去吃又很贵，且不卫生。所以决定自己做饭，可当我拿着油盐菜锅到了厨房的时候，脑子一下懵了。就三个灶头，十几家人等着，这个说今天孩子放学早要先做，那个说老公不舒服要熬汤，我站在那里就一个人的吃食，都不好意思和人家争着，一路让着，到了晚上8点，我还没做上。心想：这就是我来大城市的原因么？离开了家乡，觉得北京是个天堂一样的地方，有我的梦想有我的前途，可真的来了真的工作了，天堂在天堂，前途在很远的前方。

    我离职了，觉得那里不适合我。

    离开的当天我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但心里还有很多不愿意不服气，不想回家乡。又换了一家工作单位，换得我有些茫然。一下子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了，这就是清华。当时的虚荣心很重，挂着清华的工作牌一路坐车到宿舍，都不舍得摘下来。浅薄吧，我心里对自己说，没考进清华，进了清华做个小瘪三也不错啊。至少别人听了还觉得不错，至于我自己也是觉得还好的，就是不知道自己下面要干啥。每天都在汲取着身边的知识和养分，我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面到处晃荡，时不时去旁听几节课，因为挂着类似于通行证一样的工作证，所以便于我在各个教学楼之间穿梭。看到了刚入学的心比天高的新生，看到了快要毕业的为解决不了北京户口而郁闷的研究生，看到了拿了好几家500强企业通知单的天之骄子优秀毕业生，也看到了还埋着头苦读的理想是能考上清华北大研究生的那些边缘人。

   被我的领导鄙视，因为我不是名牌大学毕业，因为我也不聪明，能得到这份工作是因为我的薪水要得不高。每一句话都狠狠地砸我的自尊，可我知道那是事实，很真实的我。那年我23岁，毕业一年半了。什么也没有，只有第一个单位给我解决的北京户口。仿佛那就是我的止痛剂，难过的时候想想：你看清华的研究生不也为这个发愁么？我被淹没在了清华，整整一年。身边都是聪明努力的人，身边都是前途无量的人，身边都是名声在外的人，而我就是个小瘪三，勤劳简单，茫然敏感。

    换了一个新领导，把我开了，因为不喜欢我，因为我不知道的原因。走的时候给我多开了三个月的工资，现在想想，很奇怪，为什么要给我多开那么多工资。当他找我谈话时，我还谢谢他这段时间给我的照顾，我看到他很讶然，可能他事先以为我会情绪激动，逼问他开掉我的真实原因。我没有问，只是和同事简单告别，就收拾东西走人了。走了很久还一直联系着，直到没有联系的理由了。

    从清华离开的第二天，老师帮我推荐了一个新的工作。埋头工作写作，认识了很多朋友，其中一个自称姓张的从未见面的大哥一般的人物，问我离开清华的原因。我说是一个领导不喜欢我，他问了问对方的姓名便在那边安慰我：那我也让他离开清华。我一笑：你太能安慰人了。我当成了一句玩笑，便放下了。无巧不成书，没过多久，一个清华的同事告诉我，原来的那个领导被撤了。那个自称张姓大哥，给我写了一封信，要移民美国云云，就消失了。我也无从考证，他和这件事情的关联程度。

    写了以上废话，没有主旨，想哪写哪，留着没事的时候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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