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萨斯道:“你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要对他们下毒手么?”
萨尔道:“现在我已想通。”
阿尔萨斯道:“你说!”
萨尔道:“这计划久已在秘密进行中,克尔苏加德和巫妖王,一直都在保持联络,他们见面的地方,就是幽暗城的妓院。”
阿尔萨斯道:“因为他们认为,绝不会有人想得到一个法师居然也逛妓院。”
萨尔道:“但你不放心,因为你知道山丘之王和乌瑟尔都不是平常人,你总怀疑他们已发现这秘密,所以你一定要杀了他们灭口。”
阿尔萨斯道:“其实我本不必杀他们的。”
萨尔道:“的确不必。”
阿尔萨斯道:“可是这件事关系实在太大,我不能冒一点险。”
萨尔道:“也正因如此,所以我才发现,在你们这次决战的幕后,一定还隐藏着个极大的秘密。”
阿尔萨斯叹了口气,道:“你总该知道麦迪文是非死不可的。”
萨尔道:“因为麦迪文急着要找剑圣,他找到了那个死亡骑士窝,却在无意间发现了你也在那里,他当然非死不可。”
阿尔萨斯道:“我杀玛维,就是为了要引你走入歧途。”
萨尔道:“你还希望我怀疑玛法里奥。”
阿尔萨斯冷笑道:“难道你一直没怀疑过他?”
萨尔忽然又笑了一笑,道:“我虽然常常看错人,做错事,走错路,但有时候却偏偏会歪打正着。”
阿尔萨斯道:“歪打正着?”
萨尔道:“我若不怀疑玛法里奥,就不会去追问泰兰德,也就不会发现克尔苏加德和巫妖王的那天也到那里去过。”
阿尔萨斯道:“你问出了这件事后,才开始怀疑到我?”
萨尔叹息着道:“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怀疑到你,虽然我总觉得你绝不可能被人暗算,更不可能伤在高等精灵的毒箭暗器下,但我却还是没有怀疑到你,因为……”
他凝视着阿尔萨斯,慢慢地接着道:“因为我总觉得你是我的朋友。”
阿尔萨斯扭转头,他是不是已无颜再面对萨尔?
萨尔道:“你们利用阿尔萨斯和剑圣的决斗作烟幕,再利用这一次决战前的缎带作引子,这些计划实在都很妙,妙极了。”
阿尔萨斯没有回头。
萨尔道:“最妙的还是那些缎带。”
阿尔萨斯道:“哦?”
萨尔道:“依利丹以缎带来限制艾泽拉斯英雄豪杰入城,你却要克尔苏加德在国库中又偷出一匹变色绸,制成缎带,交给荣耀堡堡主,由他再转送出去,来的人一旦多了,依利丹就只有将人力全都调来幽暗城防守,你们才可以从容在内宫进行你们的阴谋。”
阿尔萨斯仰面向天,默然无语。
萨尔道:“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虽然算准了剑圣绝不会向一个负了伤的人出手,却忘了还有一个一心想报灭城之仇的西尔瓦娜斯。”
阿尔萨斯道:“西尔瓦娜斯?”
萨尔道:“若不是西尔瓦娜斯出手暗算了你,我可能还不会怀疑到你。”
阿尔萨斯道:“哦?”
萨尔道:“我发现了你的秘密,我立刻想到克尔苏加德,又想到巫妖王,直到那时,我才明白你们的阴谋,是件多么可怕的阴谋。”
阿尔萨斯忽然笑了。
萨尔道:“你在笑?”
阿尔萨斯道:“我不该笑?”
萨尔看着他,终于点了点头,道:“只要还能笑,一个人的确应该多笑笑。”
只不过笑也有很多种,有的笑欢愉,有的笑勉强,有的笑谄媚,有的笑酸苦。
阿尔萨斯的笑是哪一种?
不管他的笑是属于哪一种,只要他还能在此时此地笑得出来,他就是个非平常人所能及的英雄。
他忽然拍了拍萨尔的肩道:“我去了。”
萨尔道:“你没有别的话说?”
阿尔萨斯想了想道:“还有一句。”
萨尔道:“你说。”
阿尔萨斯扭转头道:“不管怎么样,你总是我的朋友……”
萨尔看着他大步走出去,走向剑圣,忽然觉得秋风已寒如残冬……
这时候,月已淡,淡如星光。
星光淡如梦,情人的梦。
情人,永远是最可爱的,有时候,仇人虽然比情人还可爱,这种事毕竟很少。
仇恨并不是种绝对的感情,仇恨的意识中,有时还包括了了解与尊敬。
只可惜可爱的仇人不多,值得尊敬的仇人更少!
怨,就不同了。
仇恨是先天的,怨恨却是后天的,仇恨是被动的,怨恨却是主动的。
你能不能说剑圣恨阿尔萨斯?
你能不能说阿尔萨斯恨剑圣?
他们之间没有怨恨,他们之间只有仇恨。他们的仇恨,只不过是一种与生俱来,不能不有的,既奇妙又愚笨,既愚笨又奇妙的仇恨!
也许,阿尔萨斯恨的只是――既然生了阿尔萨斯,为什么还要生剑圣。
也许,剑圣所恨的也是一样。
恨与爱之间的距离,为什么总是那么令人难以衡量?
现在,已经到了决战的时候。
真正到了决战的时候,天上地下,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阻止这场决战。
这一刻,也许很短暂,可是有很多人为了等待这一刻,已经付出了他们所有的一切!
想起了那些人,萨尔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这一战是不是值得?
那些人的等待是不是值得?
没有人能回答,没有人能解释,没有人能判断。
甚至连萨尔都不能。
可是,他也同样的感觉到那种逼人的煞气和剑气,他所感受的压力也许比任何人都大得多。
因为剑圣是他的朋友,阿尔萨斯也是。
――假如你曾经认为一个人是你的朋友,那么这个人永远都是。
所以,萨尔一直都在盯着剑圣和阿尔萨斯的剑,留意着他们每一个轻微的动作和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甚至每一根肌肉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