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敌
国战的战场,硝烟弥漫,战马嘶鸣。交战双方分别是来自吴魏两国的精英军团,霸上和新城的战斗已然达到白热化的程度,这里几乎集中了双方战场上所有的人,真的是喊杀阵阵,血染成河。霸上和新城的归属在不断的变幻着,双方的比分也不断的发生着变化。
这时一个身穿白袍的吴国女子从激烈的战场中撤下阵来,策马扬鞭,悄悄去往被魏国占领的榆林。
榆林静悄悄的,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敌人。这让女子暗暗窃喜。她迫不及待的开始拔旗,正在这时,一个男人突然出现了,阻断了女子的拔旗进程。
女子吃了一惊,慌乱中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女子一下子就楞住了,“怎么会是他?”
女子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他毫不留情的把刀向女人的身上砍去,毫不留情。
女人没有反抗,她开始密语:“你杀了我吧!”然后迎着他的刀走上前去。
男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迟疑,但很快就消逝了。他也密语了女人“杀的就是你,就凭你也敢来偷旗!”说完手起刀落,女人就躺在了血泊之中。
桃园
这是世人所追求的世外桃园,没有杀戮,没有恩仇,不分国家,不分种族。所有来这里的人都喜欢钓上两尾鱼然后到旁边的酒馆让老板娘给加工下,再弄上两壶女儿红好好的喝一通。
他是这里的常客。
每次他来的都很晚,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衣,看似文人模样,可是明眼人会在他的腰间发现一双黄金铸就的利爪,那是勇士象征的利爪,让人望而生畏。
他喜欢钓鱼,而且颇有心得。每次来都会有不菲的收获。那些不常见的大闸蟹、甲鱼,都逃不过他的渔网。于是每每他出现的时候,酒馆里就飘满了甲鱼汤的香味,让所有从酒馆路旁经过的人都垂涎不止。
青莲就是这么被吸引到酒馆的。
青莲第一次来桃园钓鱼,她整整钓了一天,收获的却是一大堆的水草。这让她有些气急败坏。她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的鱼筐都满了,而自己却一尾都钓不到。青莲仔细的想了下,最后认为毛病处在鱼竿的身上,于是她跑到渔具商店和卖给她鱼竿的小伙计吵了整整两个小时,最后渔具店的老板实在受不了青莲的胡搅蛮缠,迫不得已送给了青莲一副新的鱼竿。不过即便如此,青莲仍然觉得自己很吃亏,大好的时间就这样被他们的劣质鱼竿给葬送了。
青莲背着白来的鱼竿嘟嘟囔囔的准备继续去钓鱼。可是她走到酒馆的时候就走不动了,那阵阵飘过来的甲鱼汤的香味让青莲的肚子开始咕咕的叫起来。
青莲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老朋友,这么快就饿了啊,好!现在就带你去找吃的。”
青莲大摇大摆的进了酒馆,四处撒么了一遍,就看到了那碗甲鱼汤。她毫不客气的就坐到了男人的对面。然后扯着嗓子喊:“老板娘,来副碗筷。”
老板娘应声出来,看到青莲坐的位置,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她拉了拉青莲的衣袖:“姑娘,那边还有空位。”青莲把桌子一拍,“难道这里不能坐人吗?”老板娘赶紧满脸堆笑“当然可以。”
“那还不把碗筷给我拿过来。”
老板娘飞快的拿了一副碗筷,然后问了句:“姑娘要吃点什么。”
青莲举起筷子,从那碗汤里划拉了一下,夹起一块肉来说:“我就吃这个。”
酒馆里所有的客人和老板娘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看似文弱却如此不懂礼数的姑娘。
男人皱了皱眉,放下了筷子,从衣袖里拿出2两纹银,放在桌子上,反身走出了酒馆。
青莲随即就追了出去:“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没看本姑娘在吃饭吗?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
男人楞了一下,他不清楚自己哪里没有了礼数。不过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青莲。青莲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男人的心就咯噔了一下。
男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来,而且一直看着这个叫青莲的霸道女子把那碗甲鱼汤喝了个精光。
青莲吃完鱼汤用袖子抹了抹嘴,叹了一声:“好吃。”然后她踮起脚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老兄,透露透露,你怎么掉到的甲鱼吧。”
男人此时就和吃了迷幻药一般,重新回到了鱼塘,手把手的教给青莲钓鱼的秘诀,直到青莲终于钓上来一条甲鱼。而那个时候日已西沉。酒馆也已经打烊了。
“姑娘……”
“叫我青莲。”
“青莲姑娘,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吧。”
青莲瞪大了眼睛,“难道你怕我吃了你哦。”男人顿时窘迫起来,都是说男人吃女人,第一次听说女人也会吃男人。
青莲环顾了一下四周,自言自语到:“肚子真不争气,唉又饿了,这么好的甲鱼不吃真的是浪费。”
说着她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剑,从桃园里折了一捆枯枝,点起篝火。
长剑从甲鱼的肚子上一穿而过,就着篝火烤了起来。
男人头一次看到甲鱼还有这样的加工方法,他饶有兴趣的坐了下来。
篝火中的青莲在月色中罩上了一层悠悠的色彩,和刚刚那个大大咧咧的女子竟然毫不相同。男人的心就又动了一下,他定定的看着青莲迷茫而深邃的双眸,很想知道那个双眸里究竟有什么,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浑然忘记了自己的所在。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停滞了,只听到两个人的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甲鱼的香味钻到了男人的鼻孔,青莲也恢复了刚刚玩世不恭的样子,把甲鱼一分为二,扔给男人一半,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这是男人吃过的最好吃的甲鱼。
青莲把甲鱼的盖收了起来,扑熄了篝火,朝男人一抱拳:“后会有期。”然后绝尘而去。
男人还未等说什么,早就不见了青莲的身影。
男人还是每天来钓鱼,每天让老板娘做甲鱼汤,可每次都食之无味。他不无遗憾的对老板娘说:“你的手艺大不如前了。”这让老板娘非常的迷惑,一样的材料一样的火候,怎么就不一样的味道呢。
而青莲就像一阵风,吹过之后就再没出现。
重逢
男人从战场中退出来,觉得很累。他脱去染血的战袍,换上旧装,信步来到了桃园。夜已经深了,桃园的酒馆只有老板娘的绣房还亮着灯光。男人不自觉的苦笑了下。
转身要离去的时候,男人的鼻子闻到了一股久违的味道,是的,是甲鱼的味道。那是独特的甲鱼的味道。男人循着味道走去,在一个月前和青莲共坐的山坡上,他看到了那个瘦弱的影子。
“青莲……”男人不自禁的喊出声来,声音里竟然带有一丝哽咽。
她是青莲,只是今天更加的憔悴,她的脸色苍白,身上的白袍隐隐露出血迹。
“你……受伤了?”
青莲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男人心碎。男人猛然想起在战场上曾经看过这样的一双眼。男人不禁倒退了两步,是的,一袭白袍,只是那个头发束在黄天盔里,这个散落着。是的,这是在榆林遇到的那个女子,怪不得自己杀完之后心中竟会隐隐作痛。
男人不知如何是好。他呆呆的看着青莲,心就慢慢的破碎开来。
长久的沉默,直到甲鱼的香味越来越浓。
青莲依旧用剑把鱼分成两半,扔给男人一半,然后自顾自的吃起来。
男人拿着那半甲鱼,却吃不下去。
“傻子,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伤了你……”
“不是……”
“是我伤了你……”
“就算是又怎么样,我们是敌人……”
“可是我伤了你……”
男人只会说这一句话。
青莲笑了起来,伤口随着她的笑声渗出更多的血。男人一下子扶住了青莲的肩膀,小心翼翼的打开纱布,那伤口已然很深,周边的肌肤变成青黑色。男人知道这是自己的刀留下的印迹。这把刀在上战场前曾经喂有剧毒。男人的眼泪就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傻子,哭什么啊。”青莲若无其事的说。
“我要给你解毒。”
青莲拉开他的手。“没用了,毒已经散入血液,没有救了,别傻了。恩,快吃吧,算我还你的甲鱼汤。”
男人不想就此放弃,他要救这个女子,这个只有一面之缘却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女子。他记起师父曾经说过,此刀的毒只有自己的血和受伤者的血融合在一起方能解,只是伤者和自己从此将失去所有的功力。
他蓦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咕咕的流入了甲鱼厚厚的硬壳里。青莲呆呆的望着男人,泪流满面。
“傻瓜,你这么做以后将不能征战沙场。”
“恩,我愿意,你愿意每天陪我钓鱼吗?”
青莲点了点头。
两个人的血液就这样融合在了一起。男人从此在战场上失去了踪影。很多人说,男人在那个国战的夜晚被仇敌取了性命。也有人说曾经在桃园的鱼塘看见过男人的身影,只是他身边多了一个白衣的女子。
桃园的酒馆不久以后也换了主人,新的老板娘浅笑嫣然,当卢卖酒,主厨的是一个伟岸的男子,他们只卖一种菜,红烧甲鱼。